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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村裡的兒媳張秋,已經嫁給了劉家小兒子劉小光三年了。孃家時日子就比較拮据,當初我嫁到劉家時,爸媽已經盡力湊了一份不菲的嫁妝,但劉家人似乎還不太滿意。尤其是我的婆婆劉素蘭,總覺得我帶來的嫁妝太少,經常我沒尊重她家的禮節。

“娶媳婦要娶財!”婆婆幾乎天天唸叨這個話,我聽了心裡直犯嘀咕。我的家境又不是我能決定的,憑什麼非要我交更多嫁妝才肯接納我?不過,為了小光的面子,我也只能忍氣吞聲,儘量做一個合格的兒媳,希望能漸漸打動劉家人。

前天中午,我正在廚房煮飯,劉素蘭婆婆突然氣沖沖地跑進來,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。我心裡“咯噔”一下,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,小心翼翼地喚了聲:“娘,怎麼了?”

婆婆白著眼睛瞪我,厲聲道:“張秋,你小時候是不是沒學過禮節?都嫁到我們劉家三年了,怎麼連基本的孝敬都不懂?”

我惶恐地回道:“娘,您說的是什麼意思?我做了什麼冒犯您的事嗎?”

“你還裝傻!”婆婆指著我鼻子罵道,“我的好兒子娶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婦人回家,你連基本的彩禮都不肯補足,還敢問我什麼禮節?我看你是存心不想把劉家當自己家!”

婆婆冷笑一聲,說:“我同意?我是被你父母忽悠著才勉強應下的!如今想想,你們簡直是欺騙了我們劉家人的感情!一個正直善良的女兒家,怎能這樣無視婆家的體面?”

“玩笑?”婆婆怒極反笑,“好你個沒教養的丫頭,竟敢這麼跟我說話!難道劉家容你們欺負不成?”說著就要給我一個耳光,我慌忙後退幾步,躲開了這記耳光。

我雖然及時避開了最初那一掌,但婆婆接二連三扇來的巴掌還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我的臉上。

“啪!”腫脹火辣的痛感在我的臉頰炸開,我疼得眼淚直流。

“你這個沒用的婦人,就知道搖尾乞憐!”婆婆繼續說道,“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,你還當自己是個正經媳婦了!白養你們父母,居然生出你這樣沒禮貌的女兒!”

我咬著牙忍痛,一言不發。婆婆見我不答話,又給了我一耳光,力道重得我眼冒金星,腦袋都有些暈乎。

“還敢不吭聲是不是!”婆婆憤怒地說,“你再不交錢,我就讓小光和你離婚!一個沒用的妻子,不如早些換掉!”

“廢話少說!”婆婆不耐煩地打斷我,“今天你必須在眾人面前向我保證,一個月內拿二十兩金子來!不然,我就跟村裡人說,你嫁進劉家就是為了騙彩禮!”

我嚇得瑟瑟發抖,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,頭也不敢抬。我知道,就算被婆婆這樣汙衊,我也沒有任何辦法為自己辯解。這個村子,男尊女卑的鄉規已經形成了慣性,所有人都會默認婆婆的話是對的。

就在這時,小光回來了。他見我滿臉淚水,額頭上還紅腫一片,不禁愕然:“媽,你這是打秋兒了?發生什麼事了?”

婆婆理直氣壯地指著我說:“你還幫她說話!你這個沒用的媳婦,不僅嫁妝不夠,現在還敢頂撞我!”

“你別替她開脫!”婆婆怒道,“我都聽你這個沒出息的兒子說了這麼多廢話!既然你選擇包庇她,那就從今天開始,和我斷絕關係吧!”

“娘,您怎麼能這樣說!”小光哀求道,“秋兒是我最心愛的人,您怎能逼我們分手呢?”

小光聽我這麼說,著急地握住我的手:“秋兒,你不用這樣,我們夫妻應該同甘共苦!”

婆婆冷冷地說:“行了,我聽夠你們胡說八道的鬼話了!明天我要在全村人面前,讓你宣佈和這個沒用的女人離婚!我還要告訴所有人,她是個無恥的小偷!”

婆婆說完這些話,就摔門而去,留下我和小光站在原地,面面相覷。

“秋兒,你別聽我母親的氣話,我絕不會和你離婚的。”小光安慰我說。

我紅著眼睛點點頭,心裡卻很沒底。我瞭解婆婆的個性,她一旦下定決心,就十頭牛也拉不回來。

“秋兒啊,素蘭說你不但彩禮不足,還敢頂撞她,是真的麼?”村長嚴肅地問我。

“你看,她還敢狡辯!”婆婆怒道,“我已經忍她很久了!她這樣不孝順,我才命令小光和她離婚!”

“娘,您怎能這樣汙衊秋兒!”小光忍無可忍地說。

“好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,你還敢頂嘴!”婆婆一巴掌扇過來,小光臉上立刻紅了一大片。我心疼壞了,卻不敢說話。

“素蘭,不需要動手的。”村長勸道,“小光,你就老老實實聽母親的話,和秋兒離婚吧。一個沒教養的女人,不值得你白白受氣。”

我聽到“沒教養”四個字,心如刀絞。我明明已經盡力做好一個兒媳的本分,卻還是在眾人面前被汙衊。小光也在一旁苦苦哀求,但所有人似乎都站在婆婆一邊,我和小光的聲音微不足道。

我驚呆了,哪有這樣的事!我感到自己正處在一個荒謬的夢境中,所有的人都在針對我。

“您聽婆婆胡說!”我忍不住失聲道,“我怎麼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!”

“你還敢狡辯!”婆婆一巴掌扇了過來,我臉上火辣辣地痛,卻不敢躲。“自己心虛才會大呼小叫!我都已經查出你私自賣掉我幾件金銀了!”

“什麼?!”我瞪大了眼睛,“這是汙衊!我從未做過這樣的事!”

婆婆居然從懷裡掏出幾件首飾,我認出那是她自己的,怎麼會在我身上?我驚恐萬分,這分明是婆婆在陷害我!

“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!”村長嚴厲地說,“自己的東西還不承認了?秋兒,你也太不知廉恥了!”

我淚水奪眶而出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我真的沒有!您們都在冤枉我!娘,您的東西怎麼會在我這裡?”

婆婆冷笑:“今天你別想再騙人了!趕緊把賣掉的錢交出來,算你知錯就改!”

被汙衊為小偷,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。我泣不成聲,跪在地上解釋自己的清白,但除了小光,誰也不相信我。

“站起來,別再丟人現眼!”村長不耐煩地說。

我咬著嘴唇,淚水爬滿了臉頰。小光上前抱住我,背對著眾人說:“你們聽我解釋,這絕對是誣陷!我太太從來都是正直善良的人,她怎麼可能做出偷盜的事!”

“小光,你還護著她!”婆婆怒道,“作為母親,我瞭解她的真面目!快和這個賊人斷絕關係!”

“娘,我懇求您三思!”小光哀求道。

“好!既然你執迷不悟,那就從今天起,你也不再是我兒子!”婆婆竟然說出如此殘忍的話,我和小光都瞠目結舌,不敢置信。

“娘,您怎能這樣!”小光痛哭道,“難道就因為這場誤會,您就要毀了親子之情嗎?”

婆婆冷著臉,不為所動:“我沒有不孝順的兒子!你既然選擇相信外人,就和我沒有關係了。”

我看小光悲痛欲絕的樣子,心如刀割。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我不該讓他和母親翻臉。

“沒用的求情!”村長厲聲道,“今天你必須把賣東西得來的錢交出來!不然,我就直接報官府,把你送進監獄!”

“不是的!我沒有做過!”我絕望地大喊,但沒有一個人聽我辯解。他們就像拿定了主意要將我踩進泥土,直至粉身碎骨。

“你還敢狡辯!”婆婆一巴掌甩過來,我的嘴角溢出了血絲。小光見狀,急忙擋在我身前,和婆婆理論起來。

當我甦醒過來時,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周圍很安靜。小光守在我床前,見我醒來,趕緊扶我起來:“秋兒,你感覺怎麼樣?”

小光心疼地抱住我:“你別這麼說,母親遷怒於你,這不是你的錯。”

我和小光沉默了很久,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這時,我們聽見外面有人在喊小光的名字。

“是村長!”小光說。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出去了。我耳聰目明地等在屋裡,生怕他們說著什麼不利於我的話。

“小光,你不要再固執了。”我聽見村長說,“你母親已經同意不追究你們母子的關係,你只要和秋兒離婚就行了。”

“村長,我已經說過很明白了,我和秋兒百死不辭!”小光堅決地說。

“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!”還是婆婆的聲音,“你難道看不出那個女人就是來佔你便宜的嗎?”

“娘,我真心愛著秋兒,您不可以這樣汙衊她。”小光哀求道。

我躲在屋裡捂住了嘴巴,淚水奪眶而出。我感激小光對我的保護和信任,但同時內疚不已,我不應該讓他為難。

“行了,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。”村長嚴肅地說,“我可以不追究秋兒的所作所為,但你必須馬上和她離婚並離開這個村子!不然,你們就都別想好過了!”

我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,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哭出聲來。離開小光,對我來說是無法想象的痛苦,但我更捨不得他和母親斷絕關係。

“村長,我沒做對不起劉家的事,您為何要這樣逼我們?”我聽見小光在哽咽。

“我都聽夠了!這個女人已經臉皮那麼厚了,你還要繼續維護她嗎?”婆婆怒不可遏。

“我再說最後一遍,你馬上簽字離婚走人,我可以不再追究; 如果再猶豫不決,你和她就都別想在這個村子待下去!”村長的聲音擲地有聲。

小光沉默了很久,我捂著嘴巴,淚水浸溼了整個手掌。
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終於,小光顫抖著說,“我離婚走人,這裡就不勞您再操心了。”

我聽到這句話,癱軟在地上,泣不成聲。小光,我的小光,終究還是選擇和我斷絕關係,不再維護我了啊!

“你選對了。趁早收拾東西走人,省得再丟人現眼。”村長說完,就和婆婆的腳步聲一起遠去了。我猜小光也跟著他們離開,去簽字了。

我抱著膝蓋,泣不成聲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。我不得不離開小光,一個人離開這個村子,前路茫茫,不知該何去何從。我恨自己太過軟弱,沒能堅持住小光的信任。我多麼希望他還站在我這一邊,和我共同面對所有困難。

我蜷縮在牆角,已經哭到失聲。我絕望極了,我本可以和小光攜手面對這一切,但現在我們即將天各一方。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
小光默默地收拾著東西,不一會兒就提著小包轉身要走。他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,眼中滿是不捨。

當我再次睜開眼時,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身上蓋著毯子。

“你醒了?”小光坐在床邊,臉上是難以言喻的痛苦。

小光握住我的手,苦笑著說:“我捨不得走,捨不得離開你。我明知這麼做會招來更大的禍端,但我下不了決心拋下你不管。”

我也握緊他的手,激動得說不出話來。我們默契地擁抱在一起,在這一刻獲得了力量。

“無論如何,我們都要面對。”小光堅定地說,“我不會讓任何人把我們分開。”

我點點頭,堅強地抹去眼淚。我們不能再軟弱退讓,必須直面所謂的“義正言辭”。

“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!”村長怒極,“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,今天我就要宣佈開除你的戶口!”

我和小光面面相覷,如果失去了戶口,我們就會在這個村子成為無依無靠的人了。

就在這時,一個冷冰冰的女聲插了進來:“只要他同意和那個女人離婚,我可以不追究他的戶口。”

婆婆不知何時來到了我們家門口,臉上毫無溫度。我和小光都嚇了一跳,婆婆似乎還在奢望我們就範。

“娘,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,我和秋兒百死不辭!”小光堅定地說。

我也鼓起勇氣站到小光身邊,與他十指緊扣。我們溺死都要共同面對這場浩劫。

“好,你自己選的路,就別再來求我!”婆婆轉身就走,村長也搖搖頭跟著離去了。

我和小光面面相覷,我們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儘管不知前路如何,我們也要勇敢地走下去。

之後的日子很艱難,村裡的人都在避免與我們來往,生怕被牽連。我和小光的日子全都倚靠著勤勞的雙手度過,幸好上天保佑,我們總能湊夠吃飯的錢。

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月,有一天,村長突然敲開了我們的門。我們都警惕地上前應門,生怕有什麼責罰要加在我們頭上。

“你們倆還在這苟且偷生?”村長冷笑一聲,“到現在還不知悔改?”

“我們無愧於自己的良心,不需要什麼悔改。”小光勇敢地說。

我也挺直了背,正視村長的眼睛。

沒想到村長接下來的話讓我們瞠目結舌:“算了,你們母子和好吧。她老人家想通了,可以接受秋兒回去當兒媳的。”

我和小光面面相覷,都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轉機。

“村長,您說的是真的嗎?”小光試探著問,“我娘真的不再為難秋兒了嗎?”

“是真的,這段時間你娘一直很自責,覺得當初過於苛刻了。”村長嚴肅地說,“她一直在等待你們回心轉意,重新接納秋兒做兒媳。當然,秋兒也必須誠心認錯,接受婆婆的懲罰。”

我和小光對看一眼,他眼中透著謹慎的喜悅。我也不免激動,這意味著我們可能重新得到認可,不再被當成村裡的過街老鼠。

“謝謝村長傳話,我們這就去見婆婆。”小光說著拉起我的手,朝劉家走去。

一路上,我們都有些躊躇。我擔心這只是婆婆的新的計謀,但轉念一想,已經沒有比現在更艱難的日子了。我們必須設法修復這個家。

到了劉家,劉素蘭婆婆滿臉冷漠地坐在正廳。我和小光戰戰兢兢地跪下,磕了三個頭。

“娘,秋兒回來了。”小光說。

婆婆冷冷地掃了我們一眼:“你回來求我,是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吧?”

我忍住淚水,誠懇地說:“對不起,娘,我當初確實嫁妝不足,還和您發生了爭執,我有錯在先,請求您寬恕,讓我重新做您的好兒媳。”

“娘,秋兒是真心悔改,求您高抬貴手。”小光也在一旁哀求。

婆婆沉默了一會,這才說:“我可以原諒你,但你必須接受三日的閉門思過,並一切該受的懲罰。”

我忙不迭地點頭:“謝謝娘給我懺悔改過的機會,我一定照做。”

“好,我給你一個登堂入室的機會。”婆婆說,“你自己好自為之吧。”

於是,根據婆婆的要求,我在屋裡閉門思過三天。期間婆婆派小光每天送飯給我,但不允許我們說話。我心中苦澀,卻也沒有怨言。終於三天後,婆婆允許我出來,正式重新拜她為娘。

從此,我開始了新生活,時時刻刻謹記自己是個悔改的媳婦,不能再犯任何過失。我把家裡所有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,對婆婆也極其孝順,終於漸漸打動了她。

過了一年多,有一天,婆婆突然叫我到跟前,神色嚴肅。我心中一緊,生怕她要追究從前的事。

沒想到婆婆說的話讓我震驚:“秋兒,關於當初的事,是我錯怪你了。你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好妻子,我老糊塗了,才會無端責難你。我這就把你冤屈的日子還你,從今天起,你就是咱劉家的好兒媳了。”

我聽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,淚水奪眶而出。這麼長時間以來,我都在默默忍耐,沒想到婆婆終於認清了當初的誤會,願意接納我了。

“好了好了,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多久呢,你和小光要好好過日子,別再記舊事了。”婆婆溫柔地說。